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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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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1.

果東狐疑地打量了陳然兩眼, 只覺得陳然越發奇怪。

說話間,陳然又擡手敲門。

哐哐的聲音在黑暗當中顯得格外清晰,那聲音在電梯臺到兩戶人家門前的平臺中回響。

電梯前四個紅色樓層標識隨之閃爍, 讓人總忍不住回頭看去。

“搞什麽?”見依舊無人開門, 陳然臉上多了幾分凝重。

“會不會是因為不敢開門?”果東猜測,這種情況下, 膽小一點的可能會被這突然而來的敲門聲嚇個半死。

陳然不作聲,他回頭看了眼身後電梯前正不斷傳來淅淅水聲的假山,過去, 近一分鐘後, 他再回來時,水聲已經停下,他手上多出一截電線。

果東疑惑地看著他, 不明白他要做什麽。

陳然把電線外的塑料皮扯掉, 又把中間的銅擰成一股,旋即在門前蹲下。

看著這樣的陳然,果東兩只眼睛都亮了起來,這場景他在電影裏看過,他發現陳然真的很會開別人家的門。

屋內,目送果東一群人離開,看著左勝峰把房門關上, 米恒忍不住看向自己身旁就大了他一歲的米瀟, “哥,我們為什麽不跟著一起去?”

說話間,米恒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屋子。

這屋子他們白天剛來時看見,無不羨慕。這樣的地段這樣的面積,絕大部分人一輩子都買不起, 左勝峰和他們年紀相當卻已經住上。

但這點羨慕在夜幕以及左勝峰帶來的恐懼的籠罩下,早已不覆存在,只剩偌大的空蕩蕩的屋子帶來的不安。

米瀟沒有馬上回答米恒的問題,他往大廳走去。

見米瀟離開,米恒連忙跟上,一旁的薛老爺子看看周圍也趕緊跟上。

離開玄關來到大廳旁的高臺上,米瀟環顧微弱月光和路燈照射下的大廳,又拿了就放在一旁的照片看了一眼,這才開口,“之前的直播你又不是沒看過,之前兩次參加直播的人,乖乖跟著左勝峰走的都死了。”

說話間,米瀟把手裏的相框放下。

照片中是個中年男人,四十來歲,眉宇間帶著明顯的滄桑痕跡,長相和左勝峰有幾分相似之處,應該是左勝峰的父親。

被提醒,米恒反應過來,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“別傻楞著了,趕緊找找有沒有什麽線索。”米瀟向著一旁的開放式廚房走去。

“線索?”米恒一頭霧水,他老實跟著米瀟,他們兄弟兩人中米瀟一直都比較聰明,他總能找到各種賺錢的法子。

“這裏就咱們三個人,我看我們還是不要亂逛比較好。”薛老爺子遲疑,他年歲已大,這種體力活不適合他。

米瀟看了他一眼,沒理會,他不想死在這。

左勝峰明顯就是個外賣黨,不怎麽自己做飯,廚房案板桌上早已積了厚厚一層灰,刀具也放在抽屜裏不知多久沒拿出來用過。

進了廚房,找到刀具,米瀟選了一把還算順手地掂了掂,反手插進後腰皮帶裏。

做完這,他又拿了把差不多的遞給一旁的米恒。

米恒見著刀子,有些發怵,但還是把刀子接過。

薛老爺子猶豫片刻,也趕緊選了把趁手地揣著。

“之前那兩撥人進來之後都一直在找左勝峰的攝像頭。”米瀟仔細回憶之前看過的直播,一開始看那直播時他並未當真,只不過是半夜睡不著恰好刷到,但很快他就被視頻中直播的內容吸引。

那種真實的刀子插進身體肉體上的傷害,那種鮮血淋漓的場景,那種極度驚恐嚇得痙攣到刺激,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腦子裏不停地重覆、叫囂,讓如癡如醉。

他早就想試試這種,但一直沒機會。

現在,他終於有機會。

米瀟看了眼黑暗中拿了刀後不知道該把刀放在哪,正手足無措的薛老爺子。

“哥?”米恒不解。

“剛剛那群人不也說了,必須要找到那什麽附靈物然後破壞附靈我們才有辦法離開。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,那這個副本裏的附靈物應該就是左勝峰手裏的攝像機。”米瀟推理。

“可是……我記得之前一次直播時,那攝像機不就被破壞掉了?”

直播米恒也有看,他並不喜歡那樣血腥恐懼的畫面,甚至覺得背脊發毛,但他並不討厭那種被追殺被迫逃亡的感覺。

他和米瀟本來就不是做什麽正經生意的,一直都是什麽來錢快做什麽,他覺得副本裏那些不斷逃跑的人倒是和他們很像,雖然他們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逃亡。

“那群人破壞掉攝像頭依舊沒能出去,只能說明他們搞錯了附靈物,但他們不會無緣無故懷疑攝像頭就是附靈物,肯定有原因。”米瀟再次環顧大廳,“附靈物肯定是和左勝峰直播有關的東西。”

“你是說那臺電腦?”米恒反應過來,他立刻朝著大廳中的茶幾上看去。

左勝峰之前就在那邊開始的直播,那時候那邊有一臺手提電腦,但現在他再看去時那邊卻空空蕩蕩,只留下一個方方正正周圍都是血的痕跡。

“找找看,不只是電腦,任何相關的設備都有可能。”米瀟說著向著左勝峰的房間而去。

薛老爺子看看兩人,道:“我就不參與了,我還是回房好了。”

米恒沒理他,老成這樣,在這種副本裏本來就是累贅,不惹事就已經很好。

見米瀟進屋去找,米恒趕緊在大廳當中尋找起來。他首先去找的就是大廳中間的沙發和茶幾,那邊也是整個屋裏血腥最重的地方。

踩著粘稠的血液來到茶幾邊,米恒蹲下去查看茶幾下。

茶幾下擺著一堆拆開過已經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零食,以及一些和鬼宅相關的雜志書籍。

左勝峰並不是個喜歡收拾的人,這些東西全部淩亂地堆在茶幾下面,米恒伸手翻了翻,翻了一手不知道是什麽零食的油,隱隱間還透著幾分酸味。

被惡心到,米恒起身正琢磨著要找個東西擦擦,動作間就察覺有個人正站在沙發後看著他。

那人低著頭,神情隱藏在黑暗之中。

米恒本能看去,“哥你那邊找到——”

他回頭,到了嘴邊說到一半的話卻又咽了回去,因為他身旁沙發的後面根本沒人。

看著空蕩蕩只餘下一側墻上鏡子裏自己影子的大廳,米恒生生打了個寒顫,他驀地就想起左勝峰之前直播間裏的事。

看過左勝峰的深夜直播之後,米恒搜索過左勝峰之前的視頻,那時候的左勝峰就是這樣,周圍有個他自己看不見的鬼。

米恒心臟部首控制地砰砰直跳,他顧不上再繼續找什麽直播設備,趕緊向著左勝峰臥室所在的方向而去。

幾乎是在他動作的同時,臥室那邊傳來一陣悶響,就好像什麽東西倒在了地上。

“哥——”米恒急匆匆地叫喊才出口,左勝峰的臥室房門就打開,米瀟走了出來。

“怎麽了?”米瀟詢問。

看見米瀟,米恒心中不安散去不少,“我剛剛聽見屋裏有聲音,怎麽了?”

說著,米恒朝著米瀟身後的門縫看去。

米瀟反手把門關上,他速度很快,這讓米恒都只看見地上有個粗粗的長棍形的東西。

“怎麽了?”米恒不解,米瀟神神秘秘。

黑暗中,米瀟靜靜看著米恒,眼神奇怪,那種眼神說不上惡意,但就是讓人莫名的不舒服。

米恒被看得一身雞皮疙瘩,“哥?”

米瀟勾起嘴角,“沒什麽,就是翻東西的時候有東西掉在地上了,你這邊找的怎麽樣?”

米恒搖頭,“沒找到。”

米恒又想起自己那一手油的事情,他剛想吐槽兩句,眼角餘光就在左勝峰臥室門外一個推車裏看見個黑色的東西,東西赫然就是左勝峰常用的攝像頭。

“在這!”米恒驚喜,他連忙伸手去拿。

把攝像頭拿到手裏,米恒又不禁疑惑,“他不是把攝像頭帶走了嗎?”

“他有兩個攝像頭,這個是之前的。”米瀟道。

米恒點點頭,旋即又有幾分疑惑,米瀟怎麽知道?

他們幾乎是同時接觸到左勝峰的直播間,雖然他之前也搜過一些左勝峰的直播視頻,但他們對左勝峰的了解著實不多。

心中疑惑,米恒卻並未想太多,他快速把攝像頭打開。

這攝像機是數碼的,自帶顯示器,米恒一邊擺弄研究一邊本能看向顯示器。

他本只是想看看攝像機裏有些什麽,這東西怎麽就成了附靈物就成了他們能離開這的關鍵,他視線瞥過去的那一瞬間,身體立刻就僵住。

米恒喉結滑動,吞咽的聲音大得驚人。

他面前,攝像頭的前方,米瀟心口的位置,大量的血液正順著傷口不停往外湧,那血把他身上黑色的衣服弄得濕漉漉,都貼在了他的身上。

米恒嘴唇哆嗦了下,他硬著頭皮朝著攝像機外的米瀟看去。

米瀟正迷惑地看著他,“怎麽了?”

米瀟心口的位置並無傷口,也沒有正不斷往外溢出的血,神情也和以往一樣。

米恒努力勾起嘴角,試圖笑笑,但他身上卻有雞皮疙瘩不斷翻起,他驀地就想起剛剛從門縫間看見的那個長棍形的東西。

那……

好像是個人。

“……哥……”

“嗯?”米瀟不解,說著,米瀟伸手要去拿攝像機,“攝像機有什麽問題?”

“沒。”米恒嚇得趕緊把攝像機往身後藏去。

米瀟沒拿到攝像機,看見米恒地躲閃,面上的笑容楞了下。

他擡眸看著米恒,似乎看出什麽,他逐漸冷了臉。

“哥……”米恒看著面前面無表情一只手藏在背後的米瀟,愈發不安,他眼睛忍不住地朝著一旁緊閉的房門看去。

米瀟跨前一步。

米恒嚇到,一連退出兩三步,和米瀟拉開距離,“哥……”

躲開米瀟,米恒反手就要去開已經就在他身旁的門,他手才握住門把手,米瀟一直背在背後的手就放了下來,他手裏赫然握著之前從廚房拿到的那把刀。

刀尖的位置有血不停的往下滴落,也是這時米恒才發現,米瀟整個袖口都是一片濕潤。屋裏太黑他看不清是什麽東西打濕了米瀟的袖口,但空氣中愈發濃郁的血腥味,卻告訴他答案。

002.

“哥,你要做什麽……”米恒腦子發懵。

米瀟一步步逼近,他臉上的表情很是怪異,像是在生氣又不像,那表情就不像是個人,可……

米恒手慌腳亂的掏出之前米瀟給他的刀,他想把刀子對準面前的人,可……

“哥?”米恒退至角落,無處可逃,他越發慌了,“我不會告訴別人的,就像以前一樣,我們不是一起的嗎,而且死的只是個老頭……”

米恒嘴上說著,瞳孔卻忍不住的開始緊縮。

剛剛門縫後面那個人根本不是什麽老頭,可如果不是一起留下來的那老頭,那倒下的人又是誰?

他們一共才三個人。

“啊,被發現了……”米瀟勾起嘴角,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,他猛地跨前一步,手中的刀子直接沖著米恒的肚子而去。

米恒一直在防備,可他腦子太過混亂,等他反應過來要逃時,肚子上已經是一陣冰涼的觸感,緊接著便是一陣火辣辣的疼。

米恒低頭看去,米瀟手裏的刀齊柄沒入他腹部。

米瀟眼睛亮了起來,他感受著手上刀子劃破皮肉的感覺,感受著那種掌控一切的感覺,他興奮無比,興奮得喉間都不由得發出似是呻吟又似是野獸嘶吼的聲音,“嘿嘿,嘿……”

他再跨前一步,雙手握住手中菜刀的刀柄,他用力拎轉菜刀,讓菜刀在米恒傷口中插得更深。

“唔……你不是……我哥……”米恒從那種陣痛中回過神,他一把推開面前的人,轉身就向著大廳跑去。

他腦仁嗡嗡作響,他耳邊都是他急促的呼吸聲和心跳聲,他腹部也不斷傳來疼痛的感覺,他踉蹌著一口氣跑出許遠。

他回頭看去時,米瀟卻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一步的距離,他手裏握著剛剛那把刀。

“嘿嘿……”米瀟興奮地看著面前逃跑的人,他太過享受太過興奮,以至於整張臉都扭曲。

米恒一張臉逐漸通紅,傷口處的疼痛越發清晰,讓他身體都不禁痙攣,大量的失血更是讓他腦子開始恍惚。

他咬緊牙關要逃,可是這屋子實在太大,足足兩三百平米的空間,讓他光是從左勝峰臥室門口穿過大廳逃到另外一邊,就花光了所有力氣。

來到客廳另一邊,看著就在面前不遠處薛老爺子所在的房間,米恒眼中升起希望的光芒。

拖著已經逐漸不聽使喚的身體,米恒搖搖晃晃的來到門前,他整個人撲到門上,然後用力敲門,“開門,救命,開門……”

聽見動靜,屋裏是一片沈默。

米恒沒等到開門,急了,他又回頭看了眼就站在他背後的米瀟後,敲地越發急促,“救我,救救我……”

“開門!”

“你這個老不死的,聽見沒有?開門……”

“嘿……”米瀟很是滿意自己所看見的這一幕,這極大的取悅到他,讓他越發興奮,但這種絕望逃跑的戲碼他差不多也已經看膩,他手中的刀擡起。

“啊——”

兩分鐘後,房門被打開。

黑暗中,果東一臉稀奇的註視下,陳然把那鐵絲收進兜裏,同時起身,他把靠在門框上的長刀重新抱進懷裏。

屋內一片漆黑,玄關處僅有的一點光亮就是電梯那邊不斷跳動著的指示燈,紅色的指示燈被地上和墻壁上的瓷磚反光,就仿佛四只紅彤彤血淋淋的眼睛。

果東和陳然對視一眼,他們也確實嗅到血腥味,這讓兩人都收起臉上笑容,神情變得嚴肅。

陳然走在前面,他悄無聲息地進門。

從玄關到大廳有大概六七米的距離,因為這房子的布局是下凹式的大廳的設計,所以兩人屏住呼吸往前走了三四步,才總算看清整個大廳。

大廳空空蕩蕩,並無任何人。

果東和陳然兩人借著微弱的月光對視一眼,默契的各自轉身,分開向著走廊兩頭而去。

果東在右邊,他正好向著左勝峰臥室的方向而去。

他抱緊兔子,又從自己腰上把陳然之前給他的菜刀抽了出來,兩只眼睛在黑暗當中滿是興奮。

他才往前走出幾步,腳下就踩到一灘液體,液體和大廳當中半幹黏黏糊糊的血液不同,是“新鮮”的。

果東停下腳步,低頭看了眼,屋子裏太黑,根本看不清腳下是什麽情況。

果東從那血跡旁邊繞過,順著墻壁走動。

來到大廳旁走廊盡頭的臥室門前,果東屏住呼吸停下腳步,他遲疑一瞬,靠近左邊的房門。

兩個主臥是門對門的方式,右邊無人住,左邊是左勝峰的房間。

果東拿著兔子的手在黑暗當中摸索,很快摸到門把手,把手是濕的,上面應該有血。

果東慢慢地按下把手,緩緩推開房門。

左勝峰住的主臥和客廳同一個朝向,靠外的那邊也是落地窗的布置,這讓屋外的路燈和月光隱約透過窗簾照射進來,讓屋內不至於漆黑一片。

房門推開一條縫時,果東就在門前不遠的地上看見一具屍體,那屍體面朝下躺著,應該才死沒多久,他身上正有血不斷溢出,把地上白色的地毯染黑一片。

果東戒備著門內有東西突然撲出來,他小心地緩緩地推開房門,直到整間屋子暴露在他眼前。

屋內並無人,至少果東能看見的地方都空空蕩蕩。

確定門後也沒人後,果東進了門,他朝著地上那屍體而去,靠近後他翻過那屍體的臉看了看,是米瀟。

米瀟是被人突然一刀捅到心臟至死,整個過程應該極快,所以他臉上都是發現自己被襲擊時的驚恐,又驚又恐。

果東有瞬間的疑惑,一般人突然被人襲擊難免會驚訝會害怕,但米瀟臉上表情給他的感覺卻不像是這種感覺,比起恐懼,米瀟好像更加驚訝。

如果是鬼,米瀟臉上的表情肯定恐懼多過驚訝。

還是說殺掉他的是留在屋子裏的人?

米恒?又或者薛老爺子?

果東一邊思索著兩者誰的可能性更大,一邊繼續探索整間屋子。

這間主臥的面積非常大,甚至不輸給客廳。

居中柔軟舒適的大床,靠落地窗閑逸雅致的小桌吧臺,柔軟半透光的白色窗簾,點綴用的綠植。

果東把整個屋子都找了一遍,甚至綠植都用菜刀撥開看了看,但都沒能找到其它東西。

不只是人,他甚至連個鬼都沒找到。

果東感受了下這整間屋子,屋子裏的陰氣依舊十分濃郁,比他們之前一覺醒來時還要更重幾分,隨之變得重起來的還有那種模糊感,那些陰氣明明就在這間屋裏,可他卻好像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。

那種感覺那種拉遠,對於果東來說恰到好處,就仿佛酣甜的酒香,讓他有幾分沈醉其中。

沒找到東西,果東只得離開房間去陳然那邊。

拉開不知何時自己關上的房門,果東經直向門外走去,他腳才邁出去就又收回,左勝峰臥室門外不知何時放了個置物小推車。

那小推車一共四層,鐵架子塑料籃,裏面亂七八糟地堆放著一堆數據線、攝像機之類左勝峰直播會用的東西。

果東看了一眼走廊,陳然在走廊的另一頭,客廳的另一邊。

他這邊空空蕩蕩。

果東看向自己懷裏的兔子,那是誰把推車推到他門外的?

剛剛他一直在用陰氣探查這屋子,可沒發現身後有鬼。

小兔子顯然也很迷惑,它也沒察覺到。

果東把推車推開,出門,向著陳然那邊而去。

陳然在客廳另一邊的客臥前,他面前好像也倒了個人,但因為屋裏太黑距離太遠,果東看不太清。

果東向著那邊而去,他在走出沒兩步,就聽見一陣輪子滑動的聲音,一同傳來的還有鐵籃子裏東西因為推車移動而顫抖時發出的哐哐聲。

果東立刻回頭看去,剛剛被他從左勝峰門外推到旁邊靠墻靠著的推車,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墻壁邊,正跟在他身後三米外的距離。

推車的周圍空空蕩蕩,並不見人或者鬼。

果東挑眉。

他回過頭繼續往陳然那邊走去,他一走,那輪子滑動的聲音就立刻又傳來。

他立刻回頭看去,他身後除了跟著他的那推車依舊空空蕩蕩,沒人也沒鬼。

果東轉過身,不等那推車反應過來就猛地向前跑去,他勢頭很猛,像是要一下子跑到陳然那邊,但他起頭猛,剎車也快,幾乎是才跑出沒兩步他就猛地停下回頭。

他本意是想用這種方式看清楚到底是什麽東西在搗鬼,結果他回頭的瞬間腿立刻被狠狠一撞,力道之大他整個人都向著旁邊倒去。

撞他的是一直跟著他的那推車,隨著他加速,推車也跟著加速。他突然停下,速度太快,車子來不及反應,就直接狠狠撞在了他的腿上。

果東踉蹌著站穩,手裏的兔子卻因為這一下而落在地上。

果東炸毛,他兇巴巴地瞪著撞他的推車,要幹架。

推車像是被兇住,在他的註視下一動不動。

果東視線慢慢從推車上移開,他彎腰去撿掉在地上的兔子。

沒有外人,落地的兔子已經從地上爬起來,它狠狠一腳踹在推車的輪子上,要給它車輪子都踹壞,不許撞果東!

果東手從兔子腋下穿過,把它抱起來,他直起腰的瞬間,眼角餘光掃過一旁客廳那整面墻的鏡子時,看見還躺在地上的兔子,他楞了楞。

他側頭認真看去時,鏡子裏的他已經把兔子抱在懷中,正一臉疑惑地看向鏡子。

果東審視鏡子中的自己,鏡子中的他也審視著他。

果東沒看出任何異常,他又低頭看向自己懷中的兔子,之前把兔子從地上抱起來時他還不覺得,現在仔細一看,他總覺得懷裏的兔子哪裏怪怪的。

被審視,小兔子可乖了,一動不動。

果東捏捏兔子的肚子,又捏捏爪子,再捏捏腦袋,兔子還是那個兔子,一點沒變,可那種奇怪的感覺也並未消失。

被捏捏了肚子、爪子和腦袋,小兔子疑惑,微微歪著腦袋看著果東。

003.

“你那邊怎麽樣了?”陳然的聲音從後方傳來。

果東嚇了一跳,他都忘了還有這茬,他趕緊回頭看去。

陳然已經檢查完他那邊地上的屍體站起來,他看見果東,側頭看來。

“推車怎麽了?”陳然看見推車。

果東搖頭,“沒什麽。”

果東向著陳然那邊而去,這次那推車沒有再跟著他,就好像真的被小兔子那一腳給踹怕了。

它不跟,果東走了兩步之後卻又倒了回去,把它拉上。那麽喜歡跟著他,他就讓它跟個夠。

靠得近了,果東一眼就認出陳然面前地上的屍體是米瀟的弟弟米恒,“他也死了?”

米恒趴在門口,背上足足十來個刀口子,看著像是被什麽人從背後活活捅死。

“也?”陳然敏銳的察覺果東話裏的話。

“米瀟也死了。”果東看看地上米恒身上的傷以及米恒臉上的震驚和恐懼,“同一把刀,那人應該是先殺了米瀟,然後再殺的米恒。”

“人?”

“這屋子裏沒有鬼。”果東道,他相信陳然也察覺到了。

陳然確實已經察覺到,這讓他十分的疑惑。

這屋裏陰氣非常濃郁,不像是個幹凈地方,可這裏確實沒有鬼。

“你這又是怎麽回事?”陳然看向果東手裏拉著的推車。

“我看它很喜歡我一直跟著我,所以就準備讓它跟個夠。”果東道。

陳然沒弄懂果東在搞什麽,他打量了果東一眼後,深吸一口氣,退後一步,對著面前緊閉的房門就是一腳。

米恒臨死前應該敲過不少門,門上都是血跡。

屋內的房門並不像大門,是鐵的防盜窗,陳然踹門又有極有經驗,他一腳下去房門立刻彈開,哐的一聲撞在墻壁上。

隨著房門的打開,一根棍子從屋裏揮了出來,要打陳然。

陳然反應極快,他一把握住,同時向外一扯。隨著他的動作,舞著棍子的薛老爺子被扯得從屋內跑出來。

“不要以為我會怕你們……”薛老爺子一擊不成,在逃跑和繼續打之間猶豫一瞬,似乎是覺得自己肯定跑不了,所以他開始搶拐杖,要再打人。

生死關頭他拼盡了一切力氣,一張老臉都脹得通紅,但即使如此他也沒能從陳然手裏把拐杖搶回來,這讓他眼中不由多了幾分絕望。

“怎麽回事?”陳然抓住拐杖沒放。

“你……”薛老爺子見自己沒被攻擊,楞了下後微瞇著眼打量果東和陳然,好片刻後他才總算辨認出兩人,“是你們,你們回來——不對,你們怎麽會在這?”

說著,薛老爺子就又要搶拐杖。

“我們提前回來了,這到底怎麽回事?”陳然很強勢,他沒有耐心在這和他慢慢耗。

聽出陳然語氣當中的不耐煩,薛老爺子有些慌了神,“你們真的不是鬼?”

陳然蹙眉,“到底怎麽回事?”

“……我也不知道,他們兩個突然就打起來了,然後小的這個就讓我進門,還跟我說讓我躲起來,外面的人說什麽都別開門。”

陳然挑眉,舍己救人?在這副本裏?

薛老爺子看向地上米恒的屍體,身體瑟縮一下,“可惜了呀,還這麽年輕,何必為了我這個老頭,唉……”

“我們離開之後,你們在這屋裏做了些什麽?”陳然懷疑薛老爺子話的真實性,不過現在就這麽一個活人,再說什麽都無用。

況且他們的目的也並不是活人,而是附靈物。

“你們離開之後大的那個說要找什麽電腦,說是你們搞錯了,附靈物是左勝峰其它的直播設備,所以我們就在屋裏找了起來。”

“他們兩個也不知道在那邊屋裏搞什麽,小的那個突然就跑出來,還讓我趕緊躲進屋裏,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麽回事,就按他說的做了,後來就聽見門外一直吵鬧……”薛老爺子道。

陳然過濾掉無用那部分,“他們在找附靈物?他們找到了嗎?”

“不知道,我一直在屋……”薛老爺子說道一半的話又咽了回去,因為這和他之前說的截然不符。

陳然沒去管他臉上的表情,他看向果東。

果東身後的推車裏放著一堆備用話筒、硬盤、數據線等設備,那些設備應該就是左勝峰用於直播的設備。

左勝峰雖然不愛收拾,但對於直播,看得出他還是挺熱忱的,這大概也和他確實賺到錢有關。

陳然跨前一步就要去檢查那推車時,他猛然擡頭朝著走廊盡頭看去,那邊一個人影一閃而過,進了左勝峰對面的主臥。

陳然捏緊手中長刀就追,他速度極快,薛老爺子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反應,他已經跑至那邊門口。

一腳踹開房門,陳然半拔出手中長刀,皺著眉頭進門,“出來。”

果東見狀趕緊就要跟,但他跑不快,他又得抱著兔子又得拉著推車。

片刻後,果東拉著推車跑到門口時,陳然已經把整間屋子都檢查完出來,屋裏本來就沒多少東西。

“什麽東西?”果東問,他並未察覺到陰氣。

陳然搖頭,他看向對面走廊盡頭薛老爺子腳邊躺著的米恒,“應該是我看錯了。”

“看錯?”果東順著陳然的視線看去,陳然不會看錯,但如果陳然沒看錯,那剛剛陳然看到的東西又是怎麽回事?

“幾點了?”陳然問。

果東拉著推車那只手連忙放開推車,伸進兜裏掏手機,“兩點五十多。”

被提醒,果東也想起電梯那邊的事,如果四點算天亮,那李卓風他們就只剩下一個小時。

就算六點算天亮,現在也已經過去一半時間。

電梯中。

一群新五個人站在電梯當中你望我我望你,面面相覷,沒有一個人敢踏出電梯一步。

好半晌之後,電梯門又要再次關上時,新人中之前那襯衫男開了口,“要不我們出去看看?”

和李卓風他們分開之後,他們就向下而去,他們並未直達底樓,而是順著樓層一層層往下查。

一開始時眾人都非常緊張,根本不敢出去,還是他們電梯裏那五個北部的A級隊員大著膽子出去後,其他人才敢跟著走。

這種緊張感持續了五六個樓層,五六個樓層檢查下來他們依舊什麽都沒發現後,眾人就慢慢的放松警惕,至少不再像之前那麽緊張。

再加上不能讓電梯自己關上,以防需要的時候還要等電梯,所以他們這些新人索性就直接等在電梯裏,順便看著電梯。

整棟樓的布局都和左勝峰那層的布局一樣,電梯外是一片公共區域,裏面擺放著各種裝飾,每層都略有不同。

一開始眾人看著還挺稀奇,但看多了也就習慣,更讓眾人習慣的是那種一無所獲的感覺。

所以剛剛電梯停下那五個人出去之後,他們一群人就沒在意,只是期盼著他們能早點檢查完,期盼著李卓風他們那邊能“找到”,他們可不想見到那種東西。

但那五人離開之後,卻一直沒在回來。

在電梯當中的他們發現問題不對時,已經是好幾分鐘之後。

“要不然你出去看看?”旁邊有人道。

“憑什麽是我?”襯衫男急了。

“不是你說要出去看看的嗎?”另一人道。

“你們……”襯衫男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,他被一群人的無賴氣笑,直接靠回電梯上,“行,那咱們就這麽繼續耗著。”

聽襯衫男這麽一說,剛剛還一臉嘲諷的其他四個新人臉色都跟著變了變。

如果一直等不到人回來,他們總不能一直在這等著,而萬一那東西真的就在這層,那他們這麽開著門等著豈不是送羊入虎口自己找死?

“要不咱們走吧?”剛剛還懟襯衫男的那個新人提議。

襯衫男毫不客氣地看了過去,眼中都是嘲諷,“你想把他們丟在這等死?沒了電梯,真的出了事,他們就只能被困死在這層。”

那人瞬間被激怒,“要不然你說怎麽辦?反正我是不會出去,要去你們自己去。而且這裏又不是沒有逃生梯,真要出事他們不會爬樓梯?”

五人對視一眼,沒人願意去送死。

又是片刻的沈默後,另一人道:“再等三分鐘,三分鐘後他們要是再不回來,那我們就走。”

聽著那人提出的折中辦法,一電梯的新人臉色都緩和幾分。

他們給過機會了,這樣一來他們也不算太過絕情,就算那些人真出了事,那也怪不了他們。

三分鐘後。

一群人面面相覷,眼見著幾人又要因為誰來按這關電梯的鍵而吵起來,電梯門就自己合攏。

一群人都松了口氣,電梯不是自己按的那跟自己就更加沒有關系,當然也談不上責任。

“那是什麽——”面對著門口而站的一個人身體突然僵住。

襯衫男立刻朝著已經合攏到一半的電梯外看去。

電梯外,一張被燒得漆黑皸裂的臉倒掛在電梯門上,那張臉上一雙通紅的眼睛直直地望著電梯中的他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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